多重因素影響下，「世界工廠」正在悄然易主
發布日期：2022-10-31
中國大陸自1978年改革開放起，憑藉低廉的勞動力與充沛的內需市場，吸引不少外商前往投資，不論是電子代工、家具製造、紡織與鞋製品等產業，都在中國設立生產據點，造就中國成為「世界工廠」。隨著經濟循序增長，中國於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（WTO），到2010年國內生產總值（GDP）超越日本，躍升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，僅次美國。然而，在地緣政治等因素下，加上「清零政策」的實行，導致供應鏈受到嚴重影響，而封城管控也使得內需市場萎縮。此外，自2018年起的美中貿易戰，雙方在關稅、進出口禁令等方面相互較勁，拜登在今（2022）年8月簽署《2022年晶片和科技法案》，進一步抑制中國未來的科技發展，總體而言，無論是在政治或經濟的考量上，許多外商都開始制定轉移布局的計畫。
根據《經濟學人》的報導，受到疫情、地緣政治等因素，蘋果公司（Apple Inc.）將與中國脫鉤，轉移至印度與越南投資。蘋果過去20年營收增長70倍、市值達到2.4兆美元，這都歸功在中國的投資，然而，在一系列「清零政策」實施下，許多蘋果的代工廠被迫暫時關閉，嚴重影響出貨時程；同時，在過去10年，中國平均薪資漲了1倍，增加企業營運成本；美中兩國的摩擦日漸加劇，且中國的政治敏感性也逐漸提高，以上因素均促使蘋果轉往至印度與越南設點。
《金融時報》則指出鴻海在中國的iPhone代工廠也正受到清零政策的影響，使得投資人不得不擔憂蘋果的供應鏈風險，更有專家表示若蘋果不未雨綢繆，恐導致難以挽回的後果；該報導也提到，為了消除疫情，有別於世界各國，中國仍是維持嚴厲的封城和檢疫政策，儘管付出巨大的經濟代價，當局仍未有改變政策的意向。
《全國廣播公司商業頻道》引述貿易研究公司MDS Transmodal彙整的數據，指出中國的製造業有外移趨勢，另外家具、服裝、鞋製品、科技等產品之出口額均呈現下滑，並表示「清零政策」是最主要的因素。MDS的高級顧問Antonella Teodoro認為越南鄰近中國，且擁有廉價的勞動力，是一個合適的轉移選擇。MDS的報告也顯示，越南在全球主要消費品的出口比例，自2016年起逐年攀升，如家具從8%（2016）上升至17%（2022）；鞋製品從12%（2016）上升至16%（2022）；旅遊商品及手提包則從6%（2022）上升至10%（2022），由此可見中國的「世界工廠」光環正逐漸消退。
除了越南以外，印度也具有相當的發展潛力，《英國廣播公司》的報導指出，蘋果宣布其最新機款iPhone14將轉移至印度生產，並期望今年能將該機款的5%產能轉移至當地。摩根大通銀行則分析，預計2025年蘋果將提升在印度的產能至25%。該報導同時提到，中國的嚴厲防疫措施，引發大規模的供應鏈混亂，全球企業均在規劃「中國+1」或是避免投資中國的應對策略，而印度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，擁有豐富的人口紅利，廣大的內需市場，加上莫迪政府釋出多項誘人的投資優惠，雖然在基礎建設、公共服務等方面仍有改善空間，但整體而言依舊是外商轉移布局的最佳選擇之一。
美國於今年5月啟動印太經濟架構（IPEF），期望透過和印太地區盟友的經貿合作，降低印太國家對中國的經貿依賴，達成抗衡中國的戰略，《美國貿易內情新聞網》引述印尼經濟統籌部長Airlangga Hartarto在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（CSIS）舉辦的活動致詞，Airlangga Hartarto表示：「加深進入美國和印度的市場，是印尼選擇加入IPEF的關鍵原因。」，並對未來經貿談判保持樂觀的態度。
綜合上述，顯然企業移出中國佈局與「營運成本」、「防疫政策」、「政治博弈」三大因素密不可分。中國自改革開放起初，確實透過低廉的勞動力、充沛的人口等優勢，大幅吸引外國投資，也因此擁有「世界工廠」的稱號，但隨著國內經濟發達，平均薪資亦逐漸上漲，導致企業營運成本增加，這讓「低廉勞動力」的優勢漸漸消逝；其二，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初，大部分國家亦是採取「封城管控」的防疫手段，降低感染及死亡率，但在疫苗問世後，許多國家便改採與病毒共存的政策，陸續解封，民眾恢復消費，帶動景氣復甦，但中國現今仍維持「清零政策」，不但影響製造商的生產時程，也將重創內需市場，習近平在二十大中表示，「清零政策」不會動搖，未來將會持續實行，此舉對於企業的營運，無疑又是添上一筆成本；中國日漸增長的國力，挑戰到美國的世界領導地位，最終在2018年揭開美中貿易戰的序幕，直至今日仍未見有緩和的意象，在如此詭譎多變的國際局勢下，未來企業勢必會轉往至其他頗具潛力的國家布局，以降低自身在地緣政治下的營運風險，「世界工廠」正在悄然易主。
梁耀鐘編譯。
資料來源:
- https://www.economist.com/business/2022/10/24/the-end-of-apples-affair-with-china
- https://www.ft.com/content/8dde8b4c-bfe1-46c6-a0d1-45fb7045b570
- https://www.cnbc.com/amp/2022/10/20/china-factory-of-the-world-is-losing-its-manufacturing-dominance.html
- https://www.bbc.com/news/world-asia-india-63140815
- https://insidetrade.com/daily-news/trade-minister-indonesia-joined-ipef-access-us-indian-markets
